文/娄义志
唐朝中晚期,唐王朝与南诏进行过一百多年时打时和、打打停停的战争,使西川(今四川)、黔中(今贵州)等地人民陷入了长期的战乱之中。从唐玄宗天宝(公元742—756年)初年南诏征服爨地,唐王朝派兵攻打南诏始,到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唐僖宗“许其和亲,不称臣,令敬瑄录诏白,并移书与之,仍增赐金帛。”止,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才告结束。期间,南诏军队几破黔州,数盗西川,两占播州,掳走当地人民数十万,财物洗劫一空,对当地的生产力造成了极大的破坏,给人民带来巨大灾难。在南诏军队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二占播州后,朝廷召募勇士,组织军队,前往征讨。因此就有了播州(今遵义)历史上杨端应募率八姓族人和军队征南诏复播州的往事,娄氏入播也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发生的。娄氏入播后,奉诏定居夜郎边(今贵州遵义北部、重庆东南部),管理归化司,发展生产,增加人口。一千一百年来,为当地的经济开发和社会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为不忘娄氏历代族人之业绩,发扬艰苦创业之精神,特著此书,以志纪念。
第一章 娄氏入播及其繁衍
第一节 娄氏入播
唐代僖宗年间,太原人娄殿邦随杨端征南昭复播州,建立军功,朝廷命其为夜郎边镇守将军,划地五百里,永镇黑神垭(即今娄山关)。其后娄氏成为当地土官,世袭归化司,直到明末万历二十八年改土归流(公元1600年)。
一、娄氏入播,源于应募征南诏的战争。
唐太宗贞观(公元627—649年)初年,松赞干布统一西藏诸部,建立了吐蕃王朝。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唐太宗接受松赞干布请求,采取通婚政策,将文成公主出嫁松赞干布,唐朝与吐蕃之间建立了亲密友好的关系。永徽元年(公元650年)松赞干布去世,由年仅十三岁的孙子芝松芒赞即位,在国相禄东赞计划下,吐蕃开始向外扩张,并与唐王朝不断发生战争,对唐王朝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唐玄宗即位以后,在与吐蕃的斗争中,改变了以前诸边州都督分散管理土著居民的方式,在与吐蕃接壤的缘边之地,置节度使,统领一道内的军事、政治、财赋等大权,以“西抗吐蕃”。到开元(公元713—741年)中期,唐王朝转而采取了支持当地少数民族上层,以抗击吐蕃的策略。当时,在今滇西北的洱海地区,分布着六个较大的部落,由于他们称王为诏,故谓之“六诏”。即蒙舍诏(在今云南巍山南境)、蒙巂诏(在今巍山北境)、浪穹诏(在今云南洱源)、邆赕诏(在今云南剑川)、施浪诏(在今洱源县东)、越析诏(在今云南宾川县境)。六诏均以乌蛮为主体,也包括部分白蛮,其中以蒙舍诏地域最南,故又称“南诏”。因距吐蕃最远,所受影响较小,故唐王朝遂选中蒙舍诏为对象,扶持其对抗吐蕃,于是蒙舍诏在唐王朝的直接支持下逐渐强大起来。
开元二十二年至二十五年(公元734—737年)唐王朝派御史严正海、中侍王承训扶持蒙舍诏经营洱海地区。据《南诏德化碑》记载,当蒙舍诏首领阁逻凤攻打石和诏的中心石和城时,严正海就参与了这次战役。由于唐王朝的大力支持,在不长的时间内,蒙舍诏就征服了依附吐蕃的西洱河蛮和其它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南诏”政权。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唐封皮逻阁为越国公,赐名归义,接着授“云南王”。天宝七载(公元748年)阁逻凤袭“云南王”位,朝廷又任命阁逻凤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剌史。至开元末,南诏终于在唐王朝的扶持下强大起来,成为唐王朝抗御吐蕃的西南屏障。南诏鼎盛时,疆域有云南全省,四川大渡河以南,贵州西部与缅甸北部。
在南诏势力兴起时,唐朝的政治却日趋腐败。在朝廷腐败、政事混乱的情况下,天宝(公元742—756年)初年,南诏征服了爨地。南诏占领爨地(这时的爨地主要指爨氏统治的地盘,分为东西两部,一为东部乌蛮,一为西部白蛮,先前多归附唐朝。其中,东爨乌蛮之一部的暴蛮,据有今贵州兴义、普安一带,也被南诏占领),引起唐王朝极度不满,随时准备从南诏手中夺回爨地。天宝八年(公元749年)唐王朝命特进何履光率十道兵马,从安南进攻南诏,同时任命熟悉云南情况的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招募兵马,准备南下,以配合何履光的军事行动。从此开始了南诏与唐王朝长达一百多年的、时战时和、打打停停的战争。据两《唐书》记载,大小战争达数十次,其中仅天宝九年(公元750年)至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的三次大战,唐王朝大量丧师失地,“凡举兵二十万众,弃之死地,只轮不还”。(《新唐书.南蛮传》)在此期间南诏遂倒向吐蕃,阁逻凤被封为“赞普钟”(即皇弟),“给金印,号东帝”(《新唐书·南蛮传》)。于是,南诏在吐蕃的支持下更是积极向周边拓展。曾一度占据了四川的南部和贵州的大部分地区。
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阁逻凤死,其孙异牟寻即南诏王位。同年吐蕃南诏联军三路进攻唐之剑南道,被唐军李晟击败,联军中南诏军伤亡惨重。而且吐蕃又趁异牟寻即位改封其为“日东王”,降低南诏地位。加之“吐蕃责赋重数,悉夺其险,立营候,岁索兵助防,异牟寻稍苦之”。这一切都加深了双方的矛盾,异牟寻决心恢复与唐朝的关系。同时唐德宗亦采纳宰相李泌“招云南以断吐蕃右臂“的谋略,命剑南西川节度使兼云南安抚使韦皋执行。
贞元四年(公元788年)吐蕃出兵十万攻成都,南诏被迫出兵驻防金沙江,此时韦皋有意将一封致南诏的信件转给吐蕃,吐蕃中计,认为南诏与唐朝有联系,决定废南诏蒙氏而立施浪诏之后,异牟寻大怒,引兵南归。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唐与南诏立盟,遣袁滋等为使,自成都西至太和城(云南大理,当时南诏的都城),重新册封异牟寻为王,并赐金印,使唐、诏间恢复了臣属关系。今滇东北豆沙关尚有袁滋入滇时所刻摩崖题词。
此后唐与南诏之间相安无事数十年,但到大和三年(公元829年),杜元颖为剑南西川节度使,辖地失治,不修兵备,不练戎事,边境失于防范,南诏又乘机进攻,攻陷邛、戎、雟等州,侵入成都。“将还,乃掠子女、工技数万引而南。”从此战争又起。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南诏派兵攻陷播州。史载:“初,韦皋在西川,开青溪道以通群蛮,使由蜀入贡。又选群蛮子弟聚之成都,教以书数,欲以慰悦羁縻之。业成则去,复以他子弟继之。如是五十年,群蛮子弟学于成都者殆以千数,军府颇厌于禀给。又,蛮使入贡,利于赐与,所从傔人浸多,杜悰为西川节度使,奏请节减其数,诏从之。南诏丰祐怒,其贺冬使者留表付巂州而还。又索习学子弟,移牒不逊,自是入贡不时,颇扰边境。会宣宗崩,遣中使告哀,时南诏丰祐适卒,子酋龙立,怒曰;‘我国亦有丧,朝廷不吊祭,又诏及故王。’遂置使者于外馆,礼遇甚薄,使者还,具以状闻。以上酋龙不遣使来告丧,又名近玄宗讳,遂不行册礼,酋龙乃称皇帝,国号大礼,改元极建,遣兵陷播州。”(《资治通鉴》卷二四九)南诏王酋龙,本名世隆,按照封建礼法避讳规定,世隆两字,不仅触犯玄宗李隆基的帝讳,而且还触犯了太宗李世民的帝讳,属“大不敬”罪,加上又不遣使告丧,所以得不到唐朝册封。而且唐朝的官书把世隆其名一律改为“酋龙”,含有贬意,于是又引发了南诏出兵攻陷播州的战事。咸通年间(公元860—874年),唐与南诏战事不断,南诏军队“再入安南、邕管,一破黔州,四盗西川。”(《新唐书·南蛮传》先后掳掠数十万人口和无数财物,对当地的社会经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南诏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十余年间频频发动对唐王朝的战争,向广西、四川、贵州进攻,主要是唐王朝统治集团内部政治腐败的结果。而唐王朝过度征发兵役和长期对吐蕃、南诏的战争,使唐王朝人口大减,地削民凋。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评论说;“自天宝丧乱以后,兵兴不已,地割民凋。人民死绝逃亡,仅存者三分之一也而犹不足。”在阶级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咸通元年(公元860年),爆发了浙东以裘甫为首的农民起义;咸通九年(公元868年)又爆发了桂林戌兵起义;僖宗乾符元年(公元874年)爆发了王仙芝、黄巢更大规模历时时间更长的农民大起义。在内忧外患之下,唐王朝为了巩固封建统治,治理西南边陲,决定用兵收复失地。但在当时各地农民起义烽火四起的情况下,朝中已无兵可派,只好下诏募勇士带兵讨伐。娄氏随杨端收复播州,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
播州,汉武帝通西南夷后,遵义地域就行郡县建置。建元六年(前135年)设鳖县,先后隶属于牂柯郡、犍为郡。唐太宗贞观元年置郎州,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废郎州,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置播州。(其属县罗蒙于贞观十四年即公元640年更名为遵义)从此播州作为今遵义的古代行政地域之名直至公元1600年平播战争结束,时间跨度长达900余年。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南诏再一次攻打西川、黔中并占据播州,于是朝廷召募勇士,组织军队,前往征讨。乾符二年春(公元875年)抗诏名将高骈改任西川节度使,统一组织大军征讨南诏。
高骈,字千里,
南平郡王崇文孙,晚唐名将。高骈出生于禁军世家,其一生辉煌之起点为公元866年率军收复交趾,破蛮兵二十余万。后历任天平、西川、荆南、镇海、淮南等五镇节度使。期间正值南诏入寇和黄巢农民大起义,高骈多次打败南诏入侵和重创黄巢农民起义军。被唐僖宗任命为诸道行营兵马都统。后中黄巢缓兵之计,大将张璘阵亡。高骈由此不敢再战,致使黄巢顺利渡江、攻陷长安。此后至长安收复的三年间,淮南未出一兵一卒援救京师,高骈一生功名毁于一旦。后被部将毕师铎所害。
从《资治通鉴》对高骈公元866年收复交趾的记载中可见其能攻善战的军事才能:“骈,崇文之孙也,世在禁军。骈颇读书,好谈今古,两军宦官多誉之,累廷右神策都虞候;党项叛,将禁兵万人戍长武,屡有功,迁秦州防御使,复有功,故委以安南。……高骈治兵于海门,未进。监军李维周恶骈,欲去之,屡趣骈使进军。骈以五千人先济,约维周发兵应援。骈既行,维周拥馀众,不发一卒以继之。九月,骈至南定,峰州蛮众近五万,方获田,骈掩击,大破之,收其所获以食军。南诏酋龙遣善阐节度使杨缉思助安南节度使段酋迁守交趾(中国古代地名,位于今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交趾郡治交趾县即位于今越南
河内),以范昵些为安南都统,赵诺眉为扶邪都统。监陈敕使韦仲宰将七千人至峰州,高骈得以益其军,进击南诏,屡破之。捷奏至海门,李维周皆匿之,数月无声问。上怪之,以问维周,维周奏骈驻军峰州,玩寇不进。上怒,以右武卫将军王晏权代骈镇安南,召骈诣阙,欲重贬之。晏权,智兴之从子也。是月,骈大破南诏蛮于交趾,杀获甚众,遂围交趾城。高骈围交趾十馀日,蛮困蹙甚,城且下,会得王晏权牒,已与李维周将大军发海门。骈即以军事授韦仲宰,与麾下百馀人北归。先是,仲宰遣小使王惠赞,骈遣小校曾衮入告交趾之捷。至海中,望见旌旗东来,问游船,云新经略使与监军也。二人谋曰:“维周必夺表留我。”乃匿于岛间,维周过,即驰诣京师。上得奏,大喜,即加骈检校工部尚书,复镇安南。骈至海门而还。王晏权暗懦,动禀李维周之命;维周凶贪,诸将不为之用,遂解重围,蛮遁去者太半。骈至,复督励将士攻城,遂克之,杀段酋迁及土蛮为南诏乡导者硃道古,斩首三万馀级,南诏遁去。骈又破土蛮附南诏者二洞,诛其酋长,土蛮帅众归附者万七千人。”
《资治通鉴》的此段记载,充分显示了高骈的才能,也显示了人心的险恶。尤其是高骈任安南节度使治军海门时,监军李维周仇视高骈,想借机除之。高骈在李维周的催促下,率五千人为先锋进军峰州,李维周拥兵甚众,不发一兵一卒支援。在此情况下,高骈仍孤军击峰州五万余土蛮,大败蛮众,才得以峰州的缴获维持军队的吃穿。幸好监陈敕使韦仲宰率七千人至峰州,使高骈得以合兵一起,壮大了军事力量,才屡屡击败南诏。但捷报奏至海门后,李维周压着不上报,使朝庭数月没有高骈战南诏的消息,而李维周向朝庭谎报高骈驻军峰州不与南诏交战,使朝庭震怒,欲治罪高骈。后来高骈大破南诏蛮于交趾,要不是两个聪明的小使、小校直接把捷报送达朝庭,高骈在大捷之下也可能死于非命。
在高骈直接指挥西川大军征讨南诏的同时,朝廷招募的将领杨端等人率领的一支军队,也发兵向川南、播州进发。
关于收复播州这段历史,《贵州府县志辑(25)民国瓮安县志》卷三纪年中记载:“僖宗乾符初,太原人杨端应募,率其乡人令狐成赵犹娄梁韦谢八族复之。”《贵州府县志辑(25)民国瓮安县志》卷十七·土官记载:“太原(犹)崇义仕唐为都总管。会南诏叛陷播州,久弗能平,僖宗乾符三年下诏募骁勇士将兵讨之。太原杨端应募率其乡人令狐成赵犹娄梁韦谢八族复之。崇义其一也。”另《梁氏族谱》续谱新序载:“梁氏族人……自唐僖宗乾符二年(公元875年)与其乡邻娄、令狐、成、赵等八姓氏族人自山西太原随杨入播。”《成氏家史》载:“唐僖宗乾符二年,帝命我四十五世祖展公率师(十四姓)诸公入播,平南蛮反叛,奋战六年,平定南诏,帝命平南诸将永镇边夷。”再据民国《桐梓县志·土官》载:“又按《续修通志采册》:有唐自宣、懿来,南诏迭陷播州。逮僖宗乾符三年,太原杨端应募,率令狐、成、赵、娄、梁、韦、谢七族复之。朝命世有其地,遂仿分封之制,以随征之有功者分司其土,仍令世袭。”以上记载,虽有年限或七姓八姓等处不一致,但其主要内容大同小异,说明杨端及八姓族人应募入播平南诏之战事是确定无疑的。
杨氏及八姓入播征战及历史情况,尤其是战争细节,缺乏记载,已不可详考,但根据部分史书和家史家谱记载,基本情况大体上是相互印证的。
杨端,太原人,与其舅谢将军(谢延)应募,到长安上书,得到朝廷批准,领兵出四川,败南诏,复播州,被朝廷封赐。地方志史书中一说封为播州刺史,一说封为播州侯,一说封为安抚使,《杨氏家史》也说封为播州刺史,娄梁二姓的家谱中则记载封为播疆侯。从此杨氏占有播地,统辖全境。杨端入播事,民国《桐梓县志》卷十秩官志记载;“杨端,《宋史》:太原人。乾符三年,应募复播为州刺史。代有达人,播人怀之。传至明万历二十八年,始改土归流。”民国《桐梓县志》卷十二、十三军务志记载:“……宣宗大中十三年,南诏陷播州。至僖宗三年,太原杨端应募,率其乡人平之,诏杨端镇守其地。均《唐书》”。“僖宗乾符三年,太原杨端应募取播州,克之《黄志》引《孙志》、《陈志》。南诏陷播,李鄠复之。寻仍为所陷。乾符初,太原人杨端应募,领兵复之。世为州刺史《通志》”。杨端入播及历代镇守播州,《遵义府志》记载较为详细。杨端入播后,子孙繁衍,杨氏一族,据有播地29世,直到明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29世孙杨应龙因反朝廷而招来平播战争,才结束杨氏对播州的统治,其统治时间长达725年。
随杨端入播的八姓,即前面提到的令狐、成、赵、犹、娄、梁、韦、谢。这八姓中,除韦姓外,其他姓氏在遵义市、县地方志书中和家谱中均有文字可考。
令狐氏:《令狐氏续修谱志》及《令狐氏史话》载:“公元876年即唐僖宗乾符三年,令狐頡第四十九代嗣孙令狐滈,官拜左护卫将军,偕同杨端……等七将军领兵入播,奋战六年平服南诏后,官拜左护卫将军,镇抚播地。”洪武年间,有桐梓令狐远,以行义教化族里。民国《桐梓县志·土官》载:“明初明玉珍据有蜀地,遣铁头和尚前来鼎山争据县城。相传,铁头和尚身硬如铁,枪刀难伤,土官令狐氏知其不可力争,扬为欢迎,阴怀毒计,一日酒后,餂以甘言。和尚自言,惟喉下难逃武器。令狐土官遂醉而杀之。
成氏:《贵州通志.采访册》说:唐僖宗乾符三年(公元876年),南诏陷播,巢贼并起,帝奔蜀都,成展敕封中军右护卫将军,总领镇戎侯,平播奏凯旋师。其后裔成昌,在元时敕封平播参军,追封奉议大夫。《成氏家史》载:“唐僖宗乾符二年,帝命我四十五世祖展公率师诸公入播,平南蛮反叛,奋战六年,平定南诏,帝命平南诸将永镇边夷。而我展祖仍返原籍山西太原,又传二十余代,历时四百春秋。至元太祖十六年己卯岁(公元1280年),因古夜郎即川黔地有铁头僧诱惑诸夷作乱,帝命我昌公祖率师平播,力战数月,败铁僧于鼎山城。播地平定捷报传京,元帝加封昌公祖太尉平播大将军,都戎指挥使,赐地夜郎里溱水涧坝(今三座寺上坝一带),领照为业,定居至今。”
赵氏:《天水赵氏西南总谱》载:“扶欢赵氏远祖赵贵之八世孙赵赞,于唐德宗建中四年以户部侍郎迁判度支,同年被李怀光诬劾,贬迁播州司马,为扶欢赵氏入播始祖。唐僖宗乾符三年,太原杨端平蛮入播,赵赞之六世孙赵开黄应募参赞军务,因功世袭綦江扶欢长官司,落业四川綦江扶欢堡。开黄曾孙赵祯,官讳高峰,宋神宗元年登进士第,出任长沙太守,政绩卓越。”扶欢坝一支后裔又迁居桐梓夜郎坝,传承至今。另据志书记载:赵氏后裔唐末有赵木攀世长溱溪(桐梓境内),宋景定时有进士赵炎卯,明洪武有进士赵世禄等名人可考。
犹氏:《贵州府县志辑(25)民国瓮安县志》记载:“犹崇义,太原人,其先姬姓,文王幼子郍季食采于沈,以国得姓,后迁闽,闽人讳沈去水为尤,迁无锡,复自无锡入陕籍,太原崇义仕唐为都总管。会南诏叛陷播州,久弗能平,僖宗乾符三年下诏募骁勇士将兵讨之。太原杨端应募率其乡人令狐成赵犹娄梁韦谢八族复之。崇义其一也。既平播,受端州宣抚使,崇义亦留镇其地,设司江界河隶属播。”犹氏,南宋时有犹泳杨氏土官幕僚,深得杨轼、杨粲父子倚重。宋景定中有进士犹道明。据《遵义府志.古迹》载,犹道明墓在桐梓城北元田坝。
梁氏:《梁氏族谱》续谱新序:“梁氏族人……自唐僖宗乾符二年(公元875年)与其乡邻娄、令狐、成、赵等八姓氏族人自山西太原随杨入播,远离故土,移居川黔。成鸾祖入籍开基,宗理祖戌关著称,经历五代十国、宋、辽、金、元、明、清、民国、及至当今社会主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计一千一百年。仅本世系已繁衍数十代,扩居于贵州、四川、云南各地,族众也达数万。”《梁氏族谱》载:“据娄梁二姓族谱记载:唐僖宗乾符三年,(梁)等天祖之九世孙梁宗理同郎舅娄殿邦同为副将,奉旨随大将军杨端入播,驻守现遵桐边界之高岩山黑神垭。其后殿邦之子娄珊、宗理之子梁关继承父业,镇守黑神垭。再后娄珊梁关奉命南征,在安顺一带立业。黑神垭一带百姓怀念与娄珊梁关驻军的鱼水之情,遂将黑神垭更名为娄珊关,后称之为娄山关。”
谢氏:即杨端的舅父谢延将军,与杨端一同到长安应募,在征南诏的战争中也立下战功,得到封赏(封赏情况不详)。在今遵义地区除绥阳外,皆有谢氏著名于《府志》、《县志》。另一姓氏韦氏,暂无资料可考。娄氏一族,随后专述。
根据近年遵义土司土官历史研究,平南诏复播州的历史有了一些新的观点和争论,在此简单介绍一下。
一是穆氏与杨端大军共同收复播州的观点。据穆荣海提供的清版《穆氏家谱》载:“迄唐乾符(即唐僖宗年号)初年,播州背叛,圣命祖籍河南的左臣穆星民讳开封,领兵征讨,将至,大战芦村坝(今习水),马失前蹄,平蛮弗克,殒於芦村;继命镇臣穆星天(穆星民之胞弟,时为鄱阳镇守)续戊平叛,同杨端分由两路夹征,上谕:‘以有功者,世司其土’”。又载:“星天大军所向披靡,大战乌水(今乌江)一举收复播州。后杨氏、穆氏世居其地,分治播州。三百多年后,杨氏第十三世杨粲时,杨氏才一家独大。此观点为穆氏后裔多数人的观点,史学界正在进一步研究。
二是犹氏先于杨端征南诏的观点。此观点以清末举人犹海龙为代表。当代犹氏后裔犹连贵、犹永俊、犹春胜均有论述。《桐梓县志》犹海龙《犹氏入黔辨》载:“《遵义府志》谓:犹崇义入黔,与杨氏同时。《瓮志》遂以讹传讹,未加更正。不知义祖之入黔也,在乾符元年,而杨氏则在三年。义祖驻军黑羊箐(即今省城),进攻红岩屯(营驻后山),集中瓮水。而杨氏则由泸、叙入白锦,据高遥山。地既遥隔,年复悬殊。编志者何牵强耶?尝即杨升庵《南诏野史》观之,大中乙卯,南诏丰裕陷播州,咸道庚辰,南诏酋龙寇黔南,虽经李鄠克复(安南都护),然边衅一开,旋复旋陷。僖宗嗣统,命将南征,我义祖与伯祖崇仁、叔祖崇礼,奉命分左、右、中三路进兵,何尝借助他军始克蛮方哉?至于杨氏应募复播,因后黄巢叛国,南诏乘我有勤王之役,故播州复被陷耳。然杨氏军由西来,亦借我力以挡东面瓮水,旧《谱》叙之甚详。特以当日修志,未先持往证明耳” 。这一观点,已引起学者们重视。也许民国《桐梓县志·土官》载:“有唐自宣、懿来,南诏迭陷播州。逮僖宗乾符三年,太原杨端应募,率令狐、成、赵、娄、梁、韦、谢七族复之。”在一定程度上能印证这一观点。
二、娄氏入播有关文字记载及物化证据
娄氏入播有关文字记载
前述《贵州府县志辑(25)民国瓮安县志》卷三纪年:“僖宗乾符初,太原人杨端应募,率其乡人令狐成赵犹娄梁韦谢八族复之。”这里明确记载征南诏、复播州的八族中,娄姓是其一。
《续修娄氏家史序》载:然我娄氏因何而居斯土?查谱,天福之孙凌云之子长殿辉、次殿扬,我祖殿邦行三,受总戎之职,镇江南徐州沛县,同山西太原杨端将军讨南诏。唐乾符四年平播后,杨端封播疆侯,殿邦祖开拔牂牁关险有功(高岩山黑神垭,即后娄山关),奉旨敕为夜郎边副土司侯,裂播地之壤接綦南者五百里之地,名曰娄化里,以为世守封邑,代袭其职。遵义与桐梓连界地名高岩山黑神垭,殿邦祖守此关,生一子名珊,故曰娄珊山。珊祖十六岁即膂力过人,与梁宗理同为守关副将,故有娄山梁关之说,后名娄山关。接着,珊祖继续讨南诏,平安顺后升安顺提督,遂居安顺普定县,历唐末五代宋元明约五百年。至明洪武七年,华国祖自安顺归桐梓,明廷仍敕华国祖世袭殿邦祖之职。然上娄化里已属他人,仅得下娄化里——狮溪、水坝塘、羊磴、及接綦江、南川县境之地而已。……世守封疆。”
《桐梓县志》收录的《娄氏家乘叙略》(明世宗乙卯科举人嗣孙娄麟于焚经草堂)载:“……至唐乾符四年,天福之孙凌云之子长殿辉、次殿扬,我祖殿邦行三,受总戎之职,镇守江南徐州沛县,与大将军杨征蛮入播。而蛮酋授首没族。旨下以杨封为播疆侯,以慰苗民之心。加封宣劳。又以殿邦祖开拔牂牁关险有功,奉旨敕为夜郎边副土司侯,裂播地之壤接綦南者五百里,名归化司,以为世守封邑,永为司镇,代袭其职。……生一子名珊,扼守黑神垭,取名娄山关,与梁宗理同为守关副将。后任安顺提督。”
此两段文字,用简洁易懂的语言,把夜郎边(今遵义桐梓娄山关以北)娄氏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清楚了,为绝大多数娄氏族人所共识,或者说是娄氏宗族的传统记载和主流意识。但由于历史的局限和占有资料的不足,也留下一些疑问,需要作一些更正。按照娄义志《播州娄氏考》的研究成果,需要更正三个问题,也是三个名词。
一是娄殿邦奉旨敕为夜郎边副土司侯问题。副土司侯称谓不准确,应为夜郎边镇守将军。因为唐代职官制度中武官只有将军没有土司的设置和称谓。一般历史常识而言,土司是元明清三朝区别于流官的职官制度。土司和土官的称谓,主要见于元明清时期。虽然唐末和宋代在夜郎边一带就实行了分封世袭政策,类似土官制度,如羁縻制度,但还不是元明清时期严格意义上的土司土官制度,所以唐末敕娄殿邦侯的爵位有可能,但敕为夜郎边副土司侯的爵位不大可能,因为就目前全国学术界对土司制度的研究,唐宋时期没有土司制度,只有羁縻制度,在羁縻制度下,大族首领、部落酋长被敕封官职有将军、州县长官、安抚司长官等称谓,没有土司的称谓。即便娄殿邦有这个称谓,也只能是元代追封的。所以这里的“夜郎边副土司侯”表述上是不准确的。唐代当时的情况,应更正为夜郎边镇守将军。(详见娄义志《播州娄氏考》)
二是娄氏封地地名问题。上面一说归化司,一说娄化里,娄氏家史、家谱中有夜郎边的记载,有归化司的记载,也有娄化里的记载,其实不矛盾,是不同历史阶段对相同地域的不同称谓而已,都指的是当代遵义市桐梓县北部地域。夜郎边是娄殿邦唐末封地并镇守的地名,归化司是元明土官时期的地名和官署名,娄化里是改土归流后的地域名。说世袭娄化里,这种说法不准确,因为明朝洪武十四年,明太祖才下令开始实行基层政权里甲制,而且里甲制是不能世袭的。只有土官制才能世袭,说世袭归化司比较准确。所以,娄氏封地,唐宋叫夜郎边,元明叫归化司,明改土归流至清代叫娄化里。
三是娄珊任安顺提督问题。查唐职官制,没有提督一职。提督是明清两朝的武职官名,全称为提督军务
总兵官。负责统辖一省陆路或水路官兵。一般是一省的最高军事长官,从一品大员。娄珊在唐僖宗年代征安顺任职,显然不是任提督之官职。那么有可能任什么官职呢?有三条线索可以思考:其一,唐宋有提辖一职,一州或一府的最高军事长官,是否后人误写为提督?安顺、普定在唐代末年隶于罗甸国地,罗鬼仡佬可历苗所居,号普里部,少数民族地区,到少数民族地区平乱或镇守,或征南诏,是有可能任提辖的。其二,读《沉醉唐风—唐朝历史文化专站》之《唐史—弘义馆》载:“韦提督-优雅而华丽的名将”一文,文中把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称为提督。又,读诺瓦特《唐代无名的大航海家—杨提督》一文,把我国已知最早下西洋的外交官杨良瑶也称为提督。另外,有人撰文把唐代骠骑大将军、虢国公、唐朝屈指可数的大军功贵族杨思勖,也称为杨提督。由此可见,唐朝没有的官职,在后人们的文学作品中,有不少提督的称谓。娄珊为提督,虽没有这官职,是否也是后人们的习惯称谓?其三,查唐职官制,有都督一职。有大都督府、中都督府、下都督府都督,从四品到从五品。查百度“都督”一词:“隋代军区亦称总管。唐初承隋制,其领军出征者为行军总管或大总管。至武德七年(公元624年),复以总管府为
都督府,大总管府为
大都督府,而行军总管及大总管不变。大都督常以宗王遥领而以长史代理其职。其余都督则分为上﹑中﹑下三等。
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内地都督府多被裁撤。
景云二年(公元711年),睿宗曾拟分全国(除京畿﹑都畿外)为二十四都督府﹐令都督纠察所管州刺史以下官人善恶,但并未实行。
唐代都督权轻﹐虽加使持节之号﹐并不真正赐节。”由此推断,娄珊当时为安顺府都督更是有可能的。如果是这样,不应该叫安顺府都督,应该叫普里都督,因为安顺府是后来明末的官府名。总之,娄珊官职问题,任普里(后来的安顺)提辖或都督更接近实际。
民国《桐梓县志·土官》载:“归化司土官,在今娄里水坝塘。据《娄氏谱牒》云:其先娄殿邦从杨端引兵攻取高寨山、黑神垭。生子娄珊,继守其地,更名娄山关,以记功勋,世袭归化长官司职。至明万历庚子改土归流,称曰娄化里,是谓里皆开化于娄家也。至今附近有官仓坝,即官家立仓之地(官仓,是
唐代由国家支配的仓廪系统的统称。唐代仓廪系统共包括6种仓:正仓、转运仓、太仓、军仓、常平仓、义仓。所谓天下仓,主要是指天下正仓,它是常年直接受纳正租的官仓。唐代仓廪的付出职能可归纳为四项:兵饷、官禄、平准、赈贷。军仓、正仓供应兵饷;正仓、太仓供应官禄;常平仓负责平准籴粜;义仓负责赈贷救济。上述四项付出职能中的每一项都是由二种、三种甚至五种仓廪或主或从,共同承担的。这有利于唐王朝的财政应变能力)。有城隍庙,即归化司之城隍也。是为归化司设土官之始。”
以上文字,最早的记载是明世宗时期的举人娄麟,其史料价值算最高的,最权威的算《贵州府县志辑》所载文字,其次是家谱的其它文字。根据上述文字和其它有关记载,现在我们来把历史线索和有关内容进一步理清。
一是娄殿邦随杨端入播的时间。
唐僖宗乾符年间是个时间范畴,应该是无疑的,需要理清的是具体的年份。有说乾符初的,有说乾符二年、三年或四年的,甚至个别姓氏家谱中还记载为乾符二年随杨端入播征南诏,经过六年奋战,才平定播州的。第一种说法是指的一个时间范畴,不去管它。后一种说法,仔细一推算,平南诏复播州的时间到唐僖宗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去了,这就显然不准确了。因为根据史料记载,乾符四年后,因主战的南诏王酋龙死亡,其接位的儿子和多数大臣不愿再战,南诏与唐朝大的战事就没有了。那就余下乾符二年、三年、四年的说法,其中乾符三年的记载最多,我们来具体分析一下。记载为乾符二年的,多为“随杨入播”,记载为乾符三年的,多为“复之”、“平之”、“克之”。 记载为乾符四年的,多为“平播后”封什么什么官职和爵位。从这些文字中,我们可以初步得出结论:唐乾符二年,杨端及八姓族人应募带兵入播征南诏。乾符三年,征南诏的战争取得胜利,杨端等人复取播州。乾符四年,复播州的捷报上达朝廷,诸将得以封赏。
二是战争的进程。
当时播州属黔中道,治所黔州(今重庆市
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但因黔中道地广人稀,兵少将寡,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六月,南诏寇黔中播州(今遵义),黔中经略使秦匡谋兵少不敌,弃城奔荆南。“城池皆为灰烬,士庶尽为幽冤。”(高骈《回云南牒》) 唐朝以天平军节度使高骈为西川节度使,发河南道、山南西道及东川兵援西川,统一指挥抗南诏的战争,在黔中道自身无力收复播州的情况下(不只是播州,当时的播州很小,只有三县而已,如果珍、溱、夷等州未被南诏占据,朝廷就没有必要下诏专门组织一支军队来收复一个小州,只用高骈的大军顺便就收复了。后人记载的平南诏,复播州,应该是对后来并入播州的其它州的统称。)高骈即使无力把黔中道征南诏复播州战争纳入其节度之下,也会协同一致对南诏作战。由于高骈曾在安南、邕管大败南诏,已成为南诏惧怕的唐朝名将,故南诏兵退至大渡河南。高骈复邛崃关及大渡河北诸城栅。《资治通鉴》记载,高骈乾符二年正月走马上任西川节度使,立即对南诏发起了进攻: “高骈至剑州,先遣使走马开成都门。或谏曰:“蛮寇逼近成都,相公尚远,万一豨突,奈何?”骈曰:“吾在交趾(今越南河内)破蛮二十万众,蛮闻我来,逃窜不暇,何敢辄犯成都!”。“高骈至成都,明日,发步骑五千追南诏,至大渡河,杀获甚众,擒其酋长数十人,至成都,斩之。修复邛崃关、大渡河诸城栅,又筑城于戎州马湖镇,号平夷军;又筑城于沐源川,皆蛮入蜀之要道也,各置兵数千戍之。自是蛮不复入寇。骈召黄景复,责以大渡河失守,腰斩之。骈又奏请自将本管及天平、昭义、义成等军共六万人击南诏……”。“乾符三年(公元876年)南诏遣使者诣高骈求和而盗边不息,骈斩其使者。……甲辰,复牒南诏,数其负累圣恩德、暴犯边境、残贼欺诈之罪,安南、大渡覆败之状,折辱之。”“(九月)西川节度使高骈筑成都罗城,使僧景仙规度,周二十五里,悉召县令庀徒赋役,吏受百钱以上皆死。蜀土疏恶,以甓甃之,还城十里内取土,皆划丘垤平之,无得为坎埳以害耕种;役者不过十日而代,众乐其均,不费扑挞而功办。自八月癸丑筑之,至十一月戊子毕功。役之始作也,骈恐南诏扬声入寇,虽不敢决来,役者必惊扰,乃奏遣景仙托游行入南诏,说谕骠信(南诏对王的称谓)使归附中国,仍许妻以公主,因与议二国礼仪,久之不决。骈又声言欲巡边,朝夕通烽火,至大渡河,而实不行,蛮中惴恐。由是讫于城成,边候无风尘之警。先是,西川将吏入南诏,骠信皆坐受其拜,骈以其俗尚浮屠,故遣景仙往,骠信果帅其大臣迎拜,信用其言。”
在高骈的军事打击和政治招抚下,娄殿邦等人随杨端征南诏复播州的战争也同时打响。传说杨端领兵五万(五万夸大了,因当时朝廷无兵可派,况且一镇节度使的兵也就五万左右,高骈作为抗南诏的主力其兵力也就六万人。五万军队在当时来说已是很大的一支军队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应该部分是八姓家丁武装,部分是四川、黔中一带随八姓入播征南诏的其它豪强大姓的家兵,如罗、骆、郑、安等豪强大姓,部分是朝廷军队。如果八姓没有自己的部曲兵丁,朝廷那有那么多兵可派?如果全部都是八姓家兵,要打赢强大的南诏军队是很困难的。因此,当时杨端与八姓率领的这支军队,可能在几千至一万以内。)命令令狐镐为左路军统领,成展为右路军统领,娄殿邦为中路军统领,罗太汪为后路军统领(罗太汪,播州豪强,其先祖罗荣于唐大历五年(公元770年),以平定“夜郎叛”为由,从沪州、合江举兵向南进人播州,在战争中征服世居僚人,封“播州侯",开始世袭统治。大中十三年南诏陷播,罗氏被南诏逐出播州,罗太汪逃离播土,前往川南沪州依叔曾祖避难,此次与杨端及八族人一道,参加了平南诏的战争。所以有的家谱记载随杨端复播州的有十二族或十四族人。本人认为,除从山西入播的杨姓与八姓以外,其它姓氏的族人,与罗太汪一样,是居住在四川和黔中的豪强大族。)各领兵一万,杨端自领兵一万,随中路军跟进。左路军收复涪州宾化县(今南川县)、珍州地(今道真、正安),进驻芙蓉(今绥阳)。右路军攻取今合江、赤水、习水、仁怀,进驻枫香鸭溪。中路军攻下巴郡南州(今綦江县)、扶欢两坐县城后,一鼓作气,勇夺九盘关、虹关(亦名风梅关)、进驻夜郎坝(珍州夜郎郡、县治所),再克石虎关,向高岩山黑神垭挺进。
黑神垭,即今娄山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万峰插天,绝壁千仞,黑箐蔽日,乔木连云,中通一线,真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之险。副统领梁宗理(娄殿邦之妹夫)首战娄山关,冒然进攻,山上擂木滚石齐下,南诏军队前后杀出,征播军死伤500余人,损失惨重,初战不利。其后殿邦召集副统领娄珊(娄殿邦之子)、梁宗理等人再商破关之策,经密探黑神垭后,娄珊、宗理联合作战,全歼守敌,夺得此关,至此,播州门户大开,到乾符三年底,播州全境复之。平夷军和征播军准备继续对南诏作战收复其它失地时,僖宗不允。一者唐朝与南诏世代友好,念其故旧,适可而止。二者北方战事吃紧,黄巢农民起义军势大难挡,朝廷兵力不足。固平夷、征播军只留下部分兵力驻守关隘,大部抽回开赴中原对黄巢作战。因此征南诏的战争告一段落。
到乾符四年,已基本没有大的战事。乾符四年酋龙死亡,其子法继位,主动派使者请和。《资治通鉴》卷第五百二十三【唐纪六十九】记载:乾符四年(丁酉,公元877年)“南诏酋龙嗣立以来,为边患殆二十年,中国为之虚耗,而其国中亦疲弊。酋龙卒,谥曰景庄皇帝;子法立,改元贞明承智大同,国号鹤拓,亦号大封人。法好畋猎酣饮,委国事于大臣。闰月,岭南西首节度使辛谠奏南诏遣陁西段瑳宝等来请和,且言“诸道兵戍邕州岁久,馈饷之费,疲弊中国,请许其和,使赢瘵息肩。”诏许之。谠遣大将杜弘等赍书币,送瑳宝还南诏,但留荆南、宣歙数军戍邕州,自馀诸道兵什减其七。”因此以后的几年,双方由战争变为谈判,即或有战事也是小打小闹,争论的焦点是南诏不称臣,只做兄弟,并且娶唐公主和亲等。到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唐僖宗“许其和亲,不称臣,令敬瑄录诏白,并移书与之,仍增赐金帛。”由是,唐与南诏的战事及摩擦全部结束。
三是娄山关的来历。
唐乾符三年黑神垭战争结束,杨端与其他将领率军直取播州城。娄殿邦令娄珊梁宗理镇守黑神垭,扼住隘口,以防战事反复,尤其防南诏军队夺关断征播军后路,以保证征播军的胜利。然后自带大军依山傍水在黑神垭北面山下的红花园扎营,以解决生产、供给、屯兵等重大问题。此时的带水县境(当时的播州三县之一,今桐梓县南部),长期战争造成人民流离失所,人烟稀少,耕地荒芜,以一小县之力供给娄殿邦大军的吃粮问题实难解决。在红花园,娄殿邦常与带水、夜郎、溱州、扶欢等官吏协调解决粮食问题和生产问题,并组织军队开荒种地,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几地都出现了繁荣的景象,不但解决了军队吃饭问题,还吸引令狐、成、赵等将领移师来带水住扎。
唐乾符四年平播后,杨端封播疆侯,娄殿邦开拔牂牁关险有功(高岩山黑神垭),奉旨敕为夜郎边镇守将军,裂播地之壤接綦南者五百里之地,名曰夜郎边,以为世守封邑,代袭其职。其后,娄殿邦带领部分族人深入封地,留子娄珊、妹夫梁宗理镇守黑神垭。由于娄珊之名与娄山同音,高岩山逐渐被当地人叫为娄山,黑神垭逐步被当地人叫为娄珊关,再后演变为娄山关。另一说法是娄殿邦生一子取名娄珊,梁宗理生一子名梁关,二子共同镇守黑神垭,由此得名娄山梁关,再后来演变为娄山关。
根据民国《桐梓县志》卷七舆地志下记载:“娄山关,在县南二十五里。节娄应星《娄山关辩》:癸酉春,星负笈湘川,吉堂萧山长观书蓄疑。一日,以娄山关问曰:‘斯山何适与尔姓合也?’起对曰:‘阅《家谱》,敞族始迁祖名殿邦,于乾符初,随杨端平播,分土世袭。二世祖名珊,与梁姓祖名关,同守斯地,因此得名。俗称娄山梁关,由来旧矣。山顶神庙、常住,均娄、梁戌守时舍出。往者两姓俊秀,小试湘城,寺僧来迎去送,视为施主。至嘉道间,不肖住持,将碑扑灭,后遂无问津者。《郡志》载;不狼山即大楼山,误引娄狼双声之义,去木为娄,想因采访粗率,无以娄、梁轶事告者。故博雅如郑、莫,犹费组织耳。’星也,夙承师命,惧其数典忘祖,故书之以俟作史者。”此处说的梁姓祖名关,也许就是梁宗理本人,或小名、别名,或他的字号等,也可能是梁宗理的儿子。如果按梁氏家谱为依据,梁氏家谱记载梁关为梁宗理之子。总之,不管是娄珊、梁宗理之说,还是娄珊、梁关之说,娄山关都是由于娄珊和梁姓祖宗镇守此地而得名,高岩山也因此而演变为大娄山。
四是娄氏封地。
平南诏复播州战争结束,朝廷封敕有功之臣,敕封杨端为播疆侯(本人认为封播疆侯或播州侯的可能性大。一是唐王朝对黔中地执行的是一种封建分封制,割地分封,不但封为贵族,还管理其地,世守封邑,对被分封的将领来说是最乐于接受之举,对朝廷来说其管理边地省力省事。二是经查唐制,侯为从三品到正四品,而下州刺史只是从四品到从五品,当时播州只是一下州,杨端只是从四品到从五品可能封敕低了一些。因为八姓中有犹崇义封端州(今瓮安一带)安抚使的记载(《瓮安县志》),为三品左右的品级,杨端是主帅,不应该比犹崇义的品级低。再者,刺史在汉代世袭,到唐代晚期只一地方官员,相当于现在的地市级领导,已经少有世袭了,不可能封刺史世守其地。比杨端早一百年的罗荣为播州刺史倒是可能的。当然,不排除例外),统播州全境。又以殿邦祖开拔牂牁关险有功,奉旨敕为夜郎边镇守将军,裂播地之壤接綦南者五百里,名夜郎边,以为世守封邑,永为司镇,代袭其职。对娄殿邦的封邑,是割(所谓裂者,分割也。)溱州荣懿县部分、夜郎县(唐中叶夜郎县属珍州,此时有说已属溱州)部分(今桐梓县北部)和播州带水县部分(今桐梓县南部),接綦江、南川共五百里之地组成的。由于封地都围绕在夜郎郡周边,而在此之前100年罗荣因平定“夜郎叛”而镇守播州,说明镇守夜郎边既有镇守防夜郎人反叛,又有防南诏军队再次攻占的重要意义。这就不难理解“夜郎边镇守将军“这样的称谓了。而且明确五百里封邑名夜郎边,为新民入籍、土客民管理赋予了行政管理权力。
夜郎边镇守将军,说明有镇守边隘,防止夜郎复叛的职能,又有防南诏的职能,有一定的生杀大权,有管理地方的职能,是朝庭对娄殿邦的器重。《桐梓县志》《续修通志采册》曰:“自唐宣、懿来,南诏迭陷播州。逮僖宗乾符三年,太原杨端应募,率令狐、成、赵、娄、梁、韦、谢七族复之。朝命世有其地。遂仿分封之制,以随征之有功者分司其土,仍令世袭。后遂名之曰土司官。”
关于分司其土,世袭其地的其他几姓,据有关资料记载,左护卫将军令狐滈,偕同杨端镇抚播地,世居地主要在今桐梓县城附近;右护卫将军成展,“平播奏凯旋师”,率师征黄巢回到太原,到元朝成昌再次入播才有封地,在桐梓县夜郎里溱水涧坝;参赞军务的赵开黄,“因功世袭綦江扶欢长官司”;都总管犹崇义,“受端州宣抚使,崇义亦留镇其地,设司江界河隶属播”,子朝觐,以播、瓮万户,从征黄巢,转战数省,阵亡;都堂梁宗理,随娄殿邦世袭夜郎边,后代世袭归化司;将军谢延和韦氏,无封地资料记载。谢氏与杨端的亲缘关系,以及谢氏后代谢巡检辅助杨氏来看,应该与杨端、令狐滈一起,镇抚播地。
到明末改土归流,归化司改为娄化里,谓是里皆开化于娄家也。此前也叫娄家里,在《平播全书》中,李化龙在给皇帝的多次上疏中就称其为娄家里。但后人都习惯叫娄化里,而很少叫归化司,至于娄家里,更是鲜为人知。归化司到娄化里,地盘逐渐缩小,到娄华国明洪武七年从安顺普定再袭职归化司时,归化司的南部已不再属于娄氏封地,而只剩下北部了。这种说法才是准确的。因为封建领主制的所谓“司”,是世袭的;而“里”是明代建立的居民管理的自治组织,主要是筹粮派款编户口的组织,是轮换的,不是世袭的。所谓“上娄化里已属他人,仅得下娄化里”之说,是明代以后的人习惯了叫娄化里,把“里”与“司”当成一回事的误称。改土归流后,娄化里就不再具有归化长官司之职能了。到民国纪元,改娄化里为桐梓县七区,部分地方划入五区、六区,娄化里之名从此只是一个历史域名。娄化里之地域,新中国成立后,为狮溪、羊磴两区之域和兴隆区部分,撤区并乡建镇后,即今狮溪、水坝塘、羊磴、芭蕉、木瓜、坡渡等乡镇和重庆万盛区部分地方。
五是娄氏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
在一些人的文章中,把杨端及随杨端入播的八姓说成是从四川入播的少数民族豪强大族,而不是从山西入播的汉族。持此论者有权威人士,也有一般学者。此论混淆了事实,让人们不知所以。《桐梓县志·土官》记载:“又按,于准《请广举贡院》云:‘贵州土官,世系皆楚、豫、秦、晋之人,时因有功,分封袭职,世守其地,並非本地之土苗也。其子孙族属,原系汉人,自应照汉人一例,一体考试举贡,俾图上进’等语。乃《邱志》混列苗族。讵知苗族酋长,称为夷目,而土官则在未改流之先,以其本地汉人充任之,或世袭之。如所谓土知府、土同知、土知县、土县丞,各职衔名称不一,通谓之曰土官云。”这里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苗是汉?不需再论。
娄氏入播物化证据
一是娄殿邦、梁宗理合葬墓
( 娄梁始祖“壁上挂灯”墓)
《娄氏家史》娄氏旧谱云:“谨按黑沙坝茔墓,系娄梁两姓始祖殿邦、宗理二公共穴,形家呼壁上挂灯者。”
已逝原桐梓县政协主席娄恒炬《瓮台村娄氏先祖陵墓考》,对殿邦、宗理壁上挂灯墓作了详细介绍,原文抄录如下:
壁上挂灯--入黔始祖娄殿邦墓
殿邦祖墓葬于贵州省桐梓县狮溪、水坝塘、芭蕉三乡镇接壤之地的狮溪镇黑沙坝村境内,这里四面群山环绕,九条蛟龙汇集于沙坝,主脉象一条巨龙从花尖山顶蜿蜒而下,龙头直伸沙坝中央,又象一条金线系着由小而大的数个葫芦,挂在山间,妙笔神功,甚是壮观。入黔始祖娄殿邦及梁宗理二位将军墓穴合葬于龙头中央,墓前一片平坝水田,中有小溪流水,四季长流,青山绿水,一派福地。
唐末僖宗乾符年间,娄梁始祖随杨端大将军征南(诏)入播,一路攻关夺隘,多有战功,受朝廷加官封地,永为施镇,殁后葬于此地,已越千年,是贵州目前发现唯一尚存的唐代将军墓葬。千余年来,两姓子孙族众已繁衍至近十万人,散居川、渝、黔、滇各地。早年间,两姓族人曾对墓地进行修缮,但规模尚小。公元一九六一年,族人梁树宣、娄明俊等公曾倡导并组织动工维修,中途因固停止。时遇改革开放,国泰民安,一九九五年,由娄必钿等公再次组织族众,耗资九万余元,占地数亩,历时四年,精心策划,在始祖墓前修建三级台阶、草坪、两侧竖石碑八十余块,刻造石宝莲灯、并石栏杆、石狮等物,建造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始祖陵园,供族众及游人祭祀、观赏。狮溪镇人民政府发布公告,对陵园进行重点保护。三乡镇人民政府先后组织民众,分别修通了从水坝塘、狮溪口、芭蕉坝等地通往陵园的公路,从上述各地,行车一小时即可到达。目前,每年来陵园祭祀及游览的两姓族众及游人达数千之众,正在逐步形成黔渝接壤之地的旅游胜地。
娄殿邦殁于何年,无考。按推算,邦祖入播时如是四十余岁,殁时应在唐末昭宗年间,即公元八百九十年前后。
以上娄恒炬的描述,经笔者找长辈和当地人核实考察,基本无误。
二是娄梁二姓祠堂
《梁氏族谱》祠堂记:“祠堂,先人妥佑之所,子孙追远之地也。吾族始自宗理随杨入播,遂家於斯土。坟葬黑沙坝,与娄府殿邦公合葬,由此而十余世也。派衍虽繁,而寝庙未逮,祠堂之创立容绶图哉。递至嘉庆丙寅年,潜奄化龙公与同事诸公奋然兴起,始置祠地,建祠宇,庙貌巍峨,祀田阡陌,功成。……祠之下有娄氏祠,其规模宏厂不待言也。然二姓联姻,世为欢好,不壮丽不足以相伯仲,且不足以妥先灵也。制度虽越,岂好为观美哉。亦追远报本之,念隆而忘其僭也,我祠地名文家扁,前祠故基也,祠之正寝有三丈五尺八寸,取三纲五常八德之意矣。下有戏楼高耸,若峰雕刻山水人物,与正殿同其华美,惟左右两庑朴而雅焉,砖墙四壁仰之高焉,此则祠堂之大略矣。若夫祠堂形胜,术家名为七星吊踵,斗后前观,左萦右拂,有七池焉。以鹏观之,祠后生空,枕陈瓦山,为应乐天池水,为阴荫龙水也。向前柏枝山形同楼殿,狮溪二水交流,秀水曲曲来朝也。甚至左右两山,萦纡罗列,仿佛城垣贵人观榜,文笔冲霄蔚如也。是以人文蔚起,代不乏人,且与娄府之发越者等,尽因两姓之始祖葬同穴祠同地也。”
《娄氏家史》娄氏宗祠:“在娄化里,前建宗祠有二,一在水坝塘,一在万兴场后,以宗祠分而为二,人心难合为一,乃合众族公议,共建一祠于文家扁,永为宗庙。并二祠之瓦木而为一祠。自道光三年癸未平基,甲申创建,历二十四年而落成。……越至同治间,因兵燹后一切毁坏。……今宗祠已毁,祠基尚在。”
(图二:娄家祠堂旧址)娄家祠堂说明:娄家祠堂已毁,照片为地基,现为学校,其校址和地基已由娄氏族人于2011年买回。
三是归化司官仓旧址
从桐梓水坝塘镇往黄坪方向走,只有几里路,就是官仓坝。这里一直保留着一排排归化司时期装粮食的官仓,直到解放初。后因破败不堪多数仓房被撤,如今只留有以下一排,经过若干代若干次修理后保存下来的仓房,现为民房。
( 归化司官仓)
四是归化司城隍庙旧址
离官仓百余米,建有归化司城隍庙,解放后被撤,木料搬去修了学校。近些年,娄氏族人又在原址上建起了如今的城隍庙。
(归化司城隍庙)
第二节 娄氏的繁衍
唐夜郎边人口及娄姓人口估算
战争结束,殿邦镇守封地夜郎边并于此定居。夜郎边封地,顾名思义,在夜郎郡和夜郎县周边。这个夜郎不是汉代夜郎,这个夜郎边,当然也只是唐代夜郎郡的周边。夜郎边之地,一说属珍州夜郎郡,一说属溱州荣懿县,一说带水、夜郎、荣懿三县有之。也许是不同阶段行政区划归属不同,所以比较混淆,本人查看资料,准确划定乾符年间夜郎边属于那州那县,实难说清,以上三种说法,都有各自的道理。说属于溱州的荣懿县,其依据是因为唐代时今桐梓县蒙山以南属播州带水县(当时播州只领三县:带水、遵义、芙蓉),松坎至蒙山间属珍州夜郎县,松坎以北属溱州扶欢县、荣懿县。夜郎边的地域,根据其地理位置来看,符合荣懿县之地域。说属于珍州夜郎郡(县)的,其依据是夜郎县属于珍州,夜郎边南邻夜郎,东接珍州(今正安),有可能属于夜郎郡县或珍州的其它县。第三种说法,更符合“裂播地之壤接綦南者五百里”的情况,本人赞同第三种说法。
总之,此地穷乡僻壤,人烟稀少,加上南诏入寇逃离杀戳并掳走大量人口,有人估计境内已剩下户不过二百,人不上千口。但在开元盛世,这里又是一番景象。据桐梓县志记载:唐时珍州夜郎郡,开元户二千六百(《元和郡县志》)。那时每户人口平均为五至六人,如《唐书、地理志》记载当时夜郎郡附近的溱州溱溪郡(现桐梓县西北部):户八百七十九,口五千四十五。比照算来,当时的珍州夜郎郡人口大约在14000左右,在蛮荒之地中属于人烟相对稠密的地区。从以上两个数字看,当时珍州、溱州与播州比较,人口都相对多一些,也要繁华一些,这应该是更加接近巴、蜀的缘故。战争结束后的娄殿邦封地南插播州娄山关,北连珍州(正安、道真)、溱州和重庆南川,西北接重庆綦江这样的一个特殊地理位置,其地虽有平坝,如三千余亩的黄坪坝,但主要是山区,高山深箐,河流纵横,封地内“户不过二百,人不上千口”如果在开元时期,可能估计少了一点,但经历了一百多年与南诏时战时和的战争后,人民被掳,死绝逃亡,不少地方已杳无人烟,所以当时地处夜郎边地域的究竟有多少人口,也许“户不过二百,人不上千口”有其可能。其实,那时播州周围的人口都很少,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播州为播川郡时,《唐书·地理志》记载,播川郡有户四百九十,口二干一百六十八人,地广人稀。播州各属县是以山区古代僚人部落的地域和人口为基础的。一个郡只有区区二千多人口,经过长期战争后的夜郎边也不会有多少人口的。因此,当务之急就是人口的繁衍和生产的恢复和发展。这就是那个时期的硬道理。
那么娄梁二姓大概落户多少人在此?因为没有记载,永远是个未知数。按杨端领八姓(一说七姓)族人征南诏的战争迅速取得胜利,不但收复了播州,还同时收复了珍、溱、夷州等地来看,没有几千或上万族众和一定数量的朝廷军队是不可能的,因此,作为大姓之一的娄姓族人及兵丁,没有数百人参加征播战争,就不可能成为八族之一。而随殿邦入播定居夜郎边的,少则一二十人,多则数十人或上百人,再加上梁氏族人,大约也就是数十人到一二百人的规模,这就成为以后对夜郎边开发的骨干力量。为什么其人数不可能更多?因为:其一,征南诏的战争又调走了娄珊一支人马南下收复并镇守安顺(当时叫普里),并未回到夜郎边;其二,娄梁二姓家兵不少又随朝廷军队调往中原勤王,攻打黄巢农民起义军。因此留在夜郎边的娄梁二姓族人应该主要是老弱病伤残的人和小部分保护他们的青壮年兵丁而已(娄梁二姓部曲中应该还有他姓兵丁)。
殿邦带领娄梁族众,到达封地,选择地势平缓、山水秀丽的红花园、黄坪坝和官仓坝落业,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建造官署衙门,发出告示,令逃离民众返回家乡,并利用各种渠道招引川、湖、江西及北方汉民进入封地,共同开发。因此,大量人流来到夜郎边,人口聚增,北方文明及先进的种养殖技术迅速传入,封地进入一个快速发展时期。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到娄殿邦晚年及唐末,外流人口回归、外地人口来归、本地人口的繁衍,夜郎边总人口应该在三千人左右。娄姓人口不会超过几百人。
宋、元两朝人口,无考。古代播州,唐时地盘小,后来不断扩张,由小到大,溱州、珍州、夷州在南宋和元代先后隶播州或并入播州,唐属经制州,宋属羁縻州。元实行土司制度,不向朝廷定量缴纳贡赋(税赋),其人口记载的丁口册自然不上报朝廷,再加上经历多次战乱,即使有一些资料记载,也被战争所焚毁。
据《海龙囤烟云录》有关文章,杨氏统治下的播州,地域的大小,是不断变化的,但总体上是一个不断扩张的过程,其最盛时期的地域包括了现在的遵义市全境和黔南、黔东南、贵阳、铜仁及重庆的綦江、南川部分地区。南北横跨两千余里。
李连昌:元世祖加封杨汉英(赐名赛因不花)并划绍庆(今四川綦江、南川、彭水)隶播州,播州疆域达到最大时期。北面含绍庆;西抵赤水河流域,含今之赤水、仁怀、习水等县;东达沿河、余庆等县;南至小姑(今都匀)、柔远(今丹寨)、凯里、黄平、麻江、福泉,甚至贵阳附近的乖西(今开阳县)尽入播州版图,面积约7.5万平方公里(今贵州省面积为17、62万平方公里)。
播州,“自唐末以迄明季,虽版籍列于职方,然专制千里,自相君臣,赋税之册,不上户部;兵役之制,不关枢府,名为外臣,实为一独立政权。西南夷族之大,盖自汉之夜郎,唐宋之南诏、大理而外,无出其右者。(谭其骧先生《播州杨保考》)
以上论述,可见宋、元时期播州人口,是经常变化的,也是无法考证的,何况夜郎边及后来的归化司?
明万历平播之役前娄家里人口及娄姓人口估算
桐梓县志记载:自明万历二十九年改土归流设桐梓县后,“旧民新户,成籍实在,田丁一千八百三十四,地丁七千七百一十九,共九千五百五十三丁口。”丁口,户政名。即男女人口。所谓丁,是指十六岁至六十岁的男性劳动力,或者叫男性成年人,所谓口,指妇女及未成年男子及六十岁以上的男子,男女人口合称丁口。丁口既是统计人口的基本计量单位,亦是派征丁银、徭役的依据单位。各朝各代大多数时期,编审人丁时计丁而不计口。乾隆五年(公元1740年)以后,清政府推行保甲户口统计法,才将人丁、女口全都分别加以统计,总称丁口。所以此九千五百五十三丁口,此处有误,它只是对男丁的统计,不应笼统地写为“丁口”,而只是“丁”,不包括“口”,就是说不包括妇女儿童和老人。如果把妇女儿童老人统计在内,那就应该多于二万或近三万人口。而当时的桐梓县辖地,共有五里,即东芝(今县城、红花园、周市、南溪口一带)、芦溪(高桥、花秋一带)、溱溪(元田、楚米、栗子、九坝一带)、夜郎(新站、松坎、兴隆场、扶欢坝一带)、娄化(狮溪口、水坝塘、湾塘、羊磴、水银、陈家坝一带)五里。五里中,人口较多的是夜、娄二里。
据平播战争中,兵部侍郎川黔湖广总督李化龙万历二十七年(公元1599年)呈报皇帝的《报播酋屯兵疏》:“……六月十二日(万历二十七年,公元1599年),又据该道呈《为飞报夷情事》:据重庆府呈据南川县申称,本月初三日三鼓时分,据邓坎村党正李芳等走报,本月初三日早,杨应龙差娄国、娄政等统苗数千人、马兵百余至邓坎村安攘头扎住,闻言欲打劫邓坎并南川等情到县。”这里一是提到娄国、娄政,二是提到统苗(兵)数千人。
又据李化龙随后给有关将领发出的《发将兵守南川(牌票)》:“为紧急夷情事。据守东道报称:据南川县申报,侦得娄国等点苗兵三千有余,俱备红色脑包絮被枪刀弩锹等物,要来侵害南川等情到道,呈报本部院。为照播酋攻陷綦江之后,南川、江津人民望风逃窜,业已不次牌行道、镇分布将兵前去二处防守。随据万总兵议:将梅游击带行镇远营五百名,东开、万云、奉建等县乡兵共三千一百名,邑梅、平茶各一千名,俱守南川。续又据报:要将前兵住守重庆,仍以酉阳土兵六千发守南川。今照酉阳续报:八月十一日,起行土兵四千有零将到重庆,该司土官冉御龙,素称忠勇,有志报效,应合起发防守。为此牌仰守巡上东道官吏,即行游击梅鼎臣将酉阳续到土兵四千余名,责令宣抚冉御龙选差的当目把,统领前往南川防守。”这里更是明确指出娄国点苗兵(李化龙称杨应龙的兵马多称苗兵)的具体数字是三千多人,所以要调集重兵防守南川。以防再次发生綦江血洗事件。
此疏和牌票谈到的娄国、娄政,是当时娄家里的头目,他们能带领本里兵众三千余人欲攻打南川,说明当时娄家里(此时的归化司,是只管辖一个娄家里,还是管辖有其它里,不得而知。但娄家里本身不是单纯的一个里,传说下辖四个里,直到清末一些人家做道场,道士道场背景还写娄化一里、四里等)的人口是相对多的,兵有三千,加上妇女儿童老人,这时的娄家里有六七千至八九千人。而在娄家里或后来的娄化里,娄、梁二姓人口历来就占绝大多数,那么,可以估算,这时的娄姓族人,大约在三千至四千人左右。
清朝末年娄化里(第七区)人口及娄姓人口估算
明末清初,由于长期战乱,人口严重负增长。乾隆二十三年,桐梓全县只有户三千六百零四,男女大小口一万四千五百八十六(《县册》)。乾隆中期,人口开始增长,到嘉庆二十五年,全县有户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六,男女大小口五万六千二百八十(《县册》)。以后是人口爆发式增长时期,到清朝末年的光绪三十四年,办理本省咨议局议员选举,调查七区(这时桐梓县五个里已改为行政区七个区),民户七万一千一百六十九,男女大小二十四万五千一百一十七丁口。期间,自然也是娄姓人口爆发式增长时期,但由于找不到有关资料,没有十分准确的统计数据,不过也可以进行粗略的、比较准确的估算。一是按当时七个区来估算。这时的七个区,是由原来的五个里改变来的。原来的东芝里与溱溪里合为第一区(县城周围),芦溪里分为第二区(高桥区)和第三区(花秋区),夜郎里一分为三,分为第四(新站区)、第五(松坎区)、第六区(兴隆区)。娄化里地域和人口部分划入了第五区和第六区,如水银、木瓜等地划归第五区(松坎区),陈家坝等地划归第六区(兴隆区),原娄化里主体地域部分改名为第七区(狮溪区)。这时的七个区,以第一区(县城及辖地)、第六区(兴隆区)、第七区人口为多,第七区人口应在四万左右。而第七区大约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姓娄,因此粗略估算,清末民初第七区娄姓人口大约为一万二千人左右。如果加上划到五、六区的人口,那么原娄化里地域的娄姓人口应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二是按民国初年保甲计算,当时编制每一保是有最低户数要求的,每保人数多寡悬殊不是很大,全县有一百一十一保,第七区编二十一保,占五分之一,第七区的人口也应在四万左右,加上五、六区的娄姓人口,娄姓人口也应为一万五千左右。
新中国殿邦后裔娄姓人口统计及分布情况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底,桐梓迎来解放。这年年底,桐梓全县人口为355498人。原娄化里这时为狮溪、羊磴两区,人口七万左右,娄姓人口约三分之一,达两万余人。
随着历史的迁移,娄姓人不少走出了娄化里,聚居在西南各地,除贵州省外,主要分布在重庆、云南、四川等省。尤其是改革开放后,娄姓人大量外出定居,散居广东、广西、江苏、浙江、福建等地,这些人员已无法统计,只能将娄姓在西南聚居区主要是贵州、重庆、云南三省市的人数作一个基本准确的统计。到2010年底,殿邦后裔娄氏人员统计如下:
根据桐梓县2010年计生户口统计,桐梓全县娄姓人口为28210人,全县24个乡镇都有娄姓人口分布,最为集中的聚居地为:水坝塘镇8317人,娄姓人口占水坝塘镇人口的37%;狮溪镇7276人,娄姓人口占狮溪镇人口的21%;羊磴镇6271人,娄姓人口占羊磴镇人口的30%;次集中的有:娄山关镇2230人,木瓜镇1764人,芭蕉乡1352人。这里要说明的是,解放后一九八四年娄氏续家谱时谈到居住在桐梓全境的娄姓人口有三万多人,为什么现在反而减少了呢?这主要是改革开放后内地人口大量外出打工和迁徙的结果。不但娄姓人口,遵义全市大多数县市人口都减少了。比如:遵义市在第五次人口普查时有近七百万人口,而最近的第六次人口普查只有612.7万人了。再如桐梓县,第五次人口普查为57.55万人,后来最多时达到过68万,而第六次人口普查则只有52.2万人了。
二、遵义市除桐梓以外的其它县市娄姓人口分布情况
除桐梓县以外,遵义市其它县区市大多有娄姓人口分布,主要分布在正安县、道真县、湄潭县、凤冈县、余庆县、遵义县、仁怀市、红花岗区和汇川区,根据遵义市户籍部门的统计,共有12029人。
三、贵州省娄姓人口分布情况
除遵义市以外,全省其他地区的娄姓人口,未收集到公安户籍管理部门的数据,但各地娄姓人提供了一个粗略数据,主要分布在瓮安县、福泉县、金沙县、息烽县、开阳县、石阡县、晴隆县、贞丰县、安龙县、龙里县、兴义市、都匀市、安顺市和贵阳市等地。以安顺市、兴义市、贵阳市、瓮安县、福泉县为多。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安顺市娄姓人口六千人左右,安顺的娄姓人口,遵义、安顺两地娄氏公认源于明初普定卫娄氏,但是否唐代娄珊后裔,存在明显分歧,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
四、重庆市娄姓人口分布情况
主要分布在万盛区、璧山区、南川区、江津区和江北等区,渝中、涪陵、渝北、巴南、永川、南岸等区和大足县均有分布,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以綦江万盛、璧山为多。綦江与万盛未合并前,娄姓人口并不多,主要是万盛的娄姓人口较多,椐万盛娄氏有关人员统计,在一万人以上。原因是万盛区一半左右的地域和人口解放前隶属于桐梓县兴隆区,而兴隆区部分又属于古娄化里地区,是娄氏繁衍的主要地域之一。璧山娄氏主要集中在丁家坳一带,是明清迁徙后的聚居地之一。
五、云南省娄姓人口分布情况
云南省娄姓人口比较多,主要是两部分:一部分是汉代、三国时期南中大姓之一的娄姓,一部分是夜郎边娄殿邦后裔。这里统计的是娄殿邦之后裔,其它娄姓人口不统计在内。殿邦后裔主要集中和分布在石林县、广南县、昭通和昆明,约一万五千人。其中广南县有一万左右人口(广南县娄方兴、娄必林提供)。广南县居住的为各个不同时期由娄化里迁徙去的道字辈一二三四房人员,其中以三房为多。石林县居住的基本为娄氏道亨第五房的后裔。据离休老干部娄映星先生统计,石林县道亨后裔有一千多户,大约五千人左右,主要聚居在天生关、西街口、威黑和大乐台旧村。
据以上统计,到2010年,娄氏殿邦后裔繁衍到八万五千人左右。如果加上四川的娄氏后裔和改革开放后外出务工定居的人员,估计总人数在九万以上十万左右。
作者简介:娄义志,大学文化,做过共青团、工会和基层党委领导工作,进入高校后,曾任高级政工师、组织人事处长、党委委员、纪委书记等职。退休后,任娄山文化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娄山魂》主编。
原载《娄山魂》2018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