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穆荣海
在中国大西南的大娄山中,有个地方叫播州(今黔北遵义及渝南綦江地区),该区域历史上的唐、宋、元、明时期为播州期,再往前推为夜郎期。其地域为南自乌江北至綦江。据有关文献记载,播州的称谓在遵义的历史时空中有962年(即唐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至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在这900多年中,区域内曾发生过几次民族大融合大迁徙。
该地区属贵州高原与成都平原的缓冲地带,自南向北,深山野菁,沟壑纵横。长江以南的乌江河峡谷,綦江河峡谷,赤水河峡谷是川南黔北的主要通道。古代先人们沿着这些河谷走廊从北向南活动,选择那些宜渔、宜猎、宜耕的山间小坝栖息繁衍。据考古发现,赤水河流域复兴马鞍山有东汉至魏晋时期的岩墓群。 土城官仓坝遗址岀土有商周时期的陶片; 土城黄金塆遗址发现有汉代土坑葬,发掘到众多的房址、灶坑、灰坑、陶窑等遗迹; 还有陶器、铜器、铁器、漆器等随葬品; 还发掘到200多件盒、壶、罐、盆、钵、盘、甑、瓮、灯、耳杯、刀、削、釜、锸、鍪等陶、铁、铜器文物。上游的茅台岀土有东汉时期的铜鼓。支流观音寺河边的蔡家坝出土有汉代的青铜釜及崖墓。乌江河流域的务川岀土有汉砖、汉墓群及炼丹砂遗址。綦江河上游的夜郎据《史记.汉书》载, 汉武帝采纳唐蒙的建议,于公元前130年,武帝令唐蒙约见夜郎侯多同,首次打开了封闭式的夜郎国门。这些都说明该地区在商周、秦汉以前人口已经相当发展。唐贞观年间的户籍资料中,播州播川郡总人口有“户四百九十,二千一百六十八人”,这些被称为僰人、濮人、佬人、僚人、南蛮、蛮夷的先民臣服朝廷,进编制,贡方物(丹砂、枸酱酒、金丝楠木、茶、马、腊等地方特产)服劳役,纳税赋,相得益彰。历代朝廷为了政治、经济、文化的需要,管理逐步向这些边远地区伸入,随着负担的加重,这些先民也时有反抗、叛乱之举。播州地区的僚人是一支强悍一时难以征服的民族。唐末年间,这支民族被南诏国利用,频频反叛朝廷,于是这支民族何时消失,今在哪里?是当今史学界研究的重点课题。
这一课题,正史上少有记载,《文史天地》称:“梁启超云,中国旧史偏重中枢而对巴、蜀、黔、滇诸地大多忽视,其简略不太甚耶”。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这个地区民族的来龙去脉,只能从早期进入播州的先民罗氏、穆氏、杨氏、赵氏、娄氏、梁氏等家谱中捕捉踪迹。播州为古夜郎地,据《罗荣自叙》说:“长山深箐,夷种从居,倏叛倏臣,时征时讨,秦皇之法莫格,汉帝之教难绳” 。罗荣视播州之民为“西蜀之巨寇”。据《罗氏家谱》载:“其入播始祖罗荣为武官,曾奉命镇守川南、川东一带,为后军镇武总戊”。又载:“罗荣,字政卿,太原人,唐大历中,夜郎叛,圣命罗荣帅师南征,剿抚并行。蛮方永靖,朝廷遂即其地分封荣禄大夫”。《遵义简史》载:“握有兵权的罗荣以平定“夜郎叛”为由,从南川举兵征伐播州,沿途凿山开道,在战争中征服了播州世居僚人,占有播州今遵义县南部地,自署“播州侯,子孙落籍,在播州开始世袭土官统治。”
罗荣率兵征剿平息了播州僚人的叛乱,奉圣命屯兵戊守,世袭播地,成为世袭土官,统治播州僚人百把年,到唐咸通十一年,罗荣第五代孙罗太汪年幼,治理不力,播州僚人在南诏国(南诏国统治中心在今云南大理)的煽动下联络毗邻的罗闽部族,驱逐了外来土官罗太汪,朝廷失去对这方土地的管理肯定是不行的。
据清版《穆氏家谱》载:“迄唐乾符(即唐僖宗年号)初年,播州背叛,圣命祖籍河南的左臣穆星民讳开封,领兵征讨,将至,大战芦村坝(今习水),马失前蹄,平蛮弗克,殒於芦村;继命镇臣穆星天(穆星民之胞弟,时为鄱阳镇守)续戊平叛,同杨端分由两路夹征,上谕:‘以有功者,世司其土’”。又载:“星天大军所向披靡,大战乌水(今乌江)一举收复播州,随后杨端带兵从泸州而来,我祖建功,杨即举贺谋夺,致祖父、子、婿赵蒲江三命俱丧於酒筵之下矣”。“上心冀之,而宸衷默喻,故阴以官府之神,封穆管阴,列吾以千户管阳,貤谕迁就,始基湘川之左,乘权振业,策酬圣恩,营建家庙......禋祀弗忒,永垂不缓......即之遵义府凤朝门外,丁字口白田街是也”; 据《杨氏家传》载:“杨端者,其先太原人,仕越之会稽,为其郡望族。后寓家京兆。唐末,南诏叛,陷播州,久弗能平。僖宗乾符三年,下诏募骁勇士,将兵讨之。......端与舅谢将军诣长安,上疏请行,上慰而遣之”;有学者认为,南诏陷播州,罗太汪逃至泸州避难,后力请杨端岀兵复播《遵义简史》载:“杨端在《自叙》中丝豪不提应罗太汪之请反攻播州事,而称是奉朝廷诏募击南诏而入播州”。《杨氏家谱》载有:“星天端祖入黔彊”。杨端出兵之举,是朝廷招募,还是罗太汪之邀,还是毛遂自荐,暂且不论,但杨端带兵进入播州已成事实。
唐末年间,西南崛起的南诏国寇川西,占川南,扰播州,播州僚人乘机叛乱,久不能平,该地域被南诏国划入其势力范围,其间,朝廷调动中原汉官用兵征剿,打打停停,无济于事。摇摇欲坠的唐朝廷,中原有王仙芝作乱,西南有南诏国侵扰,唐僖宗年幼临政,望尘莫及。百官众议,调兵遣将,诏募民间武装,于是才有了穆星天、杨端帅师平南诏之战,这次战争是播州历史上的一大事件。
穆星天统领儿子穆祯帝、穆万帝、穆怀帝及女婿赵蒲江帅师经南平、正安、绥阳,一路破关斩将,喜讯频传,先于杨端进入播州。
杨端由罗太汪为向导,率谢、娄、梁、赵、成、韦、令狐等姓家兵,经泸州、合江、綦江进入播州。
朝廷这次大规模用兵,剿抚并行,服从的安抚,对抗的剿灭,幸存的播州僚人有躲进深山老林,有逃至更远的地方。在平南诏战争中,穆星天帅大军,所向披靡,大战乌水,大获全胜。杨端以穆星天领了头功,暗示罗太汪尽“地主之宜”,鸿门宴上,穆星天及子、女婿三命同时遇难,人命关天,军心难平。僖宗见南诏己平,僚人已散,遂搅稀泥,赐穆星天为国公,建庙以祀。封穆、杨两军分疆而治,以娄山为界。穆家军的势力范围南自乌江,北至娄山(今遵义播州区、红花岗区、汇川区、绥阳县、正安县、綦江南平)一带;杨家军(包括谢、娄、梁、赵、成、韦、令狐)的势力范围南自娄山桐梓,北至綦江、合江、泸州一带。两路大军各自屯兵在各自的势力范围,“世司其土”。穆、杨两军屯兵垦殖,带来了中原文化及农耕技术与大刀争服下的当地僚(蛮)人形成大融合,共同耕耘发展了播州经济。这是播州民族在历史上的一次大逃亡,也是一次大融合。
穆家军(旗下有赵氏)获封播州食邑千户之爵,落业白田坝,屯兵老鹰岩穆家寨(今海龙屯)。同化当地僚人共同耕耘一方封地。先人们“策酬圣恩,乘权振业,”励精图治,兴修水利,促进农工,疏理道路,兴建集市,发展贸易,营建白田街(今遵义老城的老城)修穆家桥、穆家堰等基础设施,促进播州社会经济不断发展,历三百四十多年,形成播州巨姓望族,穆家军的聚居地在今遵义湘江河流域史称穆家川。在今遵义市区一带留下了穆家营盘(今桂花桥)、穆家寨(今海龙屯)、穆家庙(有两处,一今遵义市中心毛主席住居处,一今播州区苟江镇附近)、穆家巷(今幸福巷)、穆家山(今松林海龙交界处)、穆家林(两处,一为今播州区山岔镇与龙坪镇之间,一为今汇川区政府办公楼后桃子坪处)、穆家桥及穆家堰(今高桥)、穆家湾(今汇川区五星村)、穆家后头(今董公寺高速路下线口)、穆家坟及穆家屋基(今汇川区大桥至泗渡一带)、老穆川(今汇川区檬梓桥)等地名;绥阳有穆江、赵家里、赵庙、唐三抚墓;正安有三抚老穆相公祠;南平有《杨氏家传》称“南平‘夷’目穆永忠大量侵占公家田”等众多以穆姓、赵姓冠名的古地名和建筑物名或专用名,可想而知,这些信息透露出大量的穆氏在播州的踪迹,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暗示着一条播州历史的轨迹。
杨端巧设“鸿门宴”事件后,自知理亏,迂迥居住白锦,白锦在今綦江境内,《杨氏家谱》说杨端“亡于唐天佑四年(公元907),墓葬四川丰都县溜沙坡石砚台”。又说:“播州杨氏早期没有固定住所,活动在川东、桐梓一带”。《杨氏家传》说:“二代牧南痛父业未成……日夜忧愤”;第三代部射“逆其志”。第四代三公“且发兵纳三公界上(三公界上当为沙溪里、李博、安罗二里等地(今仁怀、习水、赤水)”;第五代杨实“闻宋太祖受命,欲遣使者入贡”;第六代“昭无嗣世,二弟先蚁各拥强兵,先据白锦东号下州,蚁据白锦南近邑,号杨州......闽大溃,赴水死者数千人”;第七代杨贵迁“即如泸次于南川,得暴疾,将还”;第八代杨光震,“泸南夷罗乞弟叛泸……光震与战,连七日不决”;第九代杨文广于宋元佑五年(公元1090)“蛮谋作乱,会老鹰岩,穆族亦叛,文广令谢都统讨夷之,斩理郭,戮穆族,释其党七人;第十代“杨惟聪七岁孤,育于母舅谢石近家,......光荣深忌之,宾毒魚中欲加害,觉之弗食......诏即其地,建白锦堡”;第十一代杨选“播迁高宗南渡”;第十二代杨轸于“宋淳熙三年(公元1176)徙治穆家川”;第十三代杨粲以“南平夷穆永忠盗据公家田粲曰‘穆不道犯王略,吾为藩臣,可缓其死耶!帅众讨平之,斩永忠归其田......劈地七百里,获羊牛铠仗各以千计;又据孙华(孙华四川绵阳人,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考古学尤其是夏商周考古和西南考古的研究) 在《杨氏家传疑窦重重》中说: “杨氏在入播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默默无闻,直到北宋神宗时,家传才有播州熟夷杨贵迁派遣儿子杨光震朝贡……杨氏崛起是在南宋晚期,在成为西南地区最有影响的地方势力后,他们逐渐仰慕中原文化,开始关注家族历史,聘请明初著名学者宋濂撰写了《杨氏家传》,这是目前保留下来的关于明以前播州杨氏最系统的文献资料的记载” ;赵氏綦江《青莲院总谱》载:“......唐徳宗四年瓒祖迁播司马,留居播州。至僖宗乾符三年,其三世孙名开黄者奉旨同杨端平播后,即采食于扶欢、丁山、夜郎各地,世袭长官司职而家焉,赵至宋真宗详符五年公(赵高峰)生,公以神宗元丰元年登进士,岀任长沙太守。人民载德传颂到今。哲宗八年,公归扶欢修崇恩寺作修真所,寄兴于众巅涯之间”;《娄氏家谱》及《梁氏家谱》载有随杨端入播始祖娄殿邦和梁宗理从綦江进入桐梓黑神垭(娄梁二姓在黑神垭重兵把守,故名娄山关),其后裔落业桐梓狮溪、羊磴一带;《綦江文史》载:“杨端平定南诏反叛的战争因贵州蛮夷各据险而守,并沒有进入贵州腹地,杨端建立在白锦堡的军事政权就在现在的綦江境内,因而他率领的兵丁将士很多留在了綦江境内,成为綦江境内的移民...... 境内的赵姓、娄姓、令狐姓、犹姓多为这次军事大移民的后代” ;《遵义县文史.十五期》说:“白锦堡在綦江县赶水镇三江” ;《吴氏家谱》说白锦堡在桐梓元鼎城; 还有当今发掘的杨氏祖墓中,杨轸以上的十二代坟墓沒有在今遵义地发现;《杨氏家谱》还有:“星天端祖入黔疆”的记载。以上文献的字里行间都说明杨氏早期没有在今遵义境,也没有全面统治播州,而是杨氏势力渐大,蚕食穆氏封地。由此说明杨氏早期即《遵义新志》划分为杨堡期没有在今遵义地。
穆、杨两军在播州地区分疆南北,屯兵垦殖三百多年后,即宋嘉定十二年(公元1219年),又一次播州民族大逃亡的事件发生了。那就是《杨氏家传》记的“南平夷穆永忠盗据公家田......帅众讨平之,斩永忠归其田......劈地七百里......”;《中华穆氏谱.西南卷》载:“杨端十三代杨粲时,粲诛杀杨焕,平息内乱,壮大了军事力量。宋嘉定十二年,穆永忠高举正义大旗,杨粲以永忠‘大量侵占公家田’为由举大军征讨,‘斩永忠,归其田’。杨家军突破娄山关南进,穆氏先人被追杀,穆永忠“亡于火烧门,被焚尸烧灰撒四门”(说明此时白田街今遵义老城的老城已初具城的规模)。杨粲率兵“斩永忠归其田……帅众讨平之”是一次大规模的残杀,穆家军在穆家川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都遭到严重破坏。穆氏世代驯服同化的当地民族也被斩杀殆尽,受株连被杀戮的赵姓及其他姓氏至少有几万人。穆星天后裔有三大房在穆家川生息繁衍十四代有上万人口仅存四人,穆氏遭受灭族之灾,幸存穆朝俸、穆朝荣、穆朝华、穆朝国等弟兄躲藏在娄山深沟野箐,辗转隐居在桐梓“夜郎姐丈赵府中,后落业响水田” (还有外出失联者)。
杨罗两姓占领了今遵义全境,罗氏又回到遵义以南的山岔一带。据《遵义府志》载:“罗琛墓,在遵义城南清潭里一甲穆家林。”又据《遵义县文物志》载:“罗琛墓,据遵义较早的志书《遵义军民府志》中记载,罗琛卒葬穆家林”(亦叫穆家田或祠堂弯)。由此可见,罗氏的世袭地在唐乾符三年被穆家军收复,成为穆氏的世袭地,时隔300年后,罗、杨又把穆氏的封地夺回去,罗氏二进播州,世居其土,袭任副官、同知等职,才有罗太汪的21代孙同知罗琛墓葬穆家林。穆家林正面二里许有人工筑成的富水堰,配明堂风水。两岭青山夹护,中间一坝田畴,景致优美,视线开阔,近看沃野如涛,远望峰峦叠嶂,罗氏复岀这地方,成为“罗氏世代坟茔”的风水宝地。
北宋为抗击蒙古军,大赦天下,全民抗蒙。穆氏于“端平二年(1235年)受皇恩”,穆朝俸等弟兄择地桐梓官仓响水田落业,卧薪尝胆,繁衍生息,勤耕苦读,重建家园。响水田菜花黄后稻花香。穆氏先人亦文亦武,亦军亦农,开疆辟土,集谷营生,安居六辈,人丁发旺,渐渐在响水田成为旺姓大族,重整旗鼓,拥兵自立,除暴安良,階同当地先民共同发展一方经济。宋朝廷沿用唐制,对播州地区实行羁縻州政策,对这地远天荒的地方管理松散,鞭长莫及,自顾不暇,只管朝贡,不察民情,播州诸事,不立其案,不入其史。以致地方土司豪强弱肉强食。穆氏先人在响水田的好景不长,元至正十年(公元1351年)中国大地爆发了红巾军乱。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明玉珍的部队转战湖北、湖南、江西。韩、刘大军战船五十艘,从夔州溯江而上,十二月攻占渝州、泸州、成都,播州、思州、珍州相继臣服。元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明玉珍在渝州(今重庆)称帝建都,国号大夏,窦英为参政,设中枢省,枢密院,各地改州设县,设刺史太守令,保留长官司,其下设千户所。在战火硝烟中,播州杨氏即降于大夏国,授封招抚土司。响水田长官司穆琴(讳照)认为非正义之举,拥兵不降,杨氏与窦英合谋,集大军攻打响水田,与穆家军大战两夹口、晒谷坪等地,经十余战,穆琴、穆琥、穆珀失利,亡于乱军之中,家兵阵亡上百人。穆琶、穆夬、穆庸、穆雷、穆霆、穆珊、穆瑚等弟兄星夜杀驴祭天,将房屋改作家祠(今桐梓穆家寺),上千亩田产改作祠业,请僧供奉。将铜锅一破,各执一片,手足分离,各觅天涯。《穆氏家谱》载:“杀驴破锅祭苍天,红巾军赶散各走天涯”。不岀所料,时隔两年,朱元璋在南京建立明朝,大夏国夭亡。
穆氏先人在桐梓响水田星散后,穆琶隐居习水典觉坝,穆夬隐居遵义落炉坝,穆庸隐居仁怀县穆庸坝,二世穆启安迁居米山坝,穆雷后裔隐居四川朱沱龟脑山,穆霆、穆珊后裔隐居云南,转迁毕节燕子口、铜仁等地,穆瑚后裔隐居跤趾(今滇、黔、广西交界处),穆琥后裔迁今黔东南。各处先人在各地勤耕苦读,经济不断发展,社会相对稳定(今西南地区的20多万穆姓人都是从响水田迁去的)。明万历年间,穆炤、穆炜组织民团在播州北面温水排兵布阵,跑马岗、排军坝、下营、松坎、大佛顶等处,到处都建有军事营地。穆家军首领穆炤之胞伯、叔穆廷珊、穆廷琥分别是杨端第二十八代杨烈杨阁棒之女婿,这支穆家军自然就和杨端第二十九代杨应龙的军队结成了军事联盟。杨氏全面统治播州后,历经北宋、元到明末时,野心不断膨胀的杨应龙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穆炤、穆炜吸取了穆永忠高举义旗大动干戈而失利的教训,巧施苦肉计、连环计,在官军试探杨应龙谋反的战斗中,穆家军巧妙地战败了官军,激怒了朝廷下决心诛灭杨应龙。兵部侍郎李化龙持尚方宝剑,调遣川、黔、滇、湖、广等省二十四万大军,在重庆誓师,兵分八路,以暴风骤雨之势进剿播州,杨应龙的军事前沿经楠木洞一战,綦江、赶水、温水、松坎相继失守,娄山关不攻自破,官军势如破竹,直逼海龙屯。杨应龙周旋在海龙屯上,官土两军经过114天的激烈战斗,杨氏末代土司杨应龙于明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在举世瞩目的平播战争中,自焚身亡,由此结束了杨氏在播州几百年的统治,古军事城堡海龙屯成为废墟,播州各民族随同杨应龙被戮,“十存一二”。杨氏在灭顶之灾的紧要关头,杨应龙托请穆大姑背着刚满一岁的孙子杨寿松从海龙屯绣花楼用长绳吊下百多米深谷,扮掩官兵军嫂突破重围逃到绥阳吴总兵处,以“母子”名誉安顿在一座庙子上作佣工隐居传下后代,杨大苏在《海龙囤烟云录》中说穆氏是“杨应龙后代的救命恩人”,杨氏后裔在董公寺为穆大姑造坟 “恩太祖穆氏老孺人之墓” 立碑。
平播战争后,为了统治的需要,平播将领李化龙上疏朝廷对播州实行改土归流,由此,播州解体,分设为遵义、平越两军民府,政治上变土官为流官,从中原强制大量移民以屯兵垦殖的方式来遵、平两府领照为业,世代耕耘。平播之战,改土归流,又是一次播州民族大逃亡大融合。一批批后来的移民,习惯上都将先来播州的移民视为土著。
在播州历史上,穆氏先人几次外迁,今西南地区的绝大部份(20多万)穆姓人都是播州穆氏后裔。据云南《海转穆氏家谱》载:“云南穆氏族人是(播州)国公穆星天的后裔,永德班老村蛮兑马槽(顶达子) 穆元勋墓碑文记述‘…… 自国公宦游滇南落业穆家庄传至从润公中间凡历几世不得其详,润公生穆越先公……’我们对文中说的‘国公’其人及落业穆家庄在何处进行了寻找,读《中华穆氏谱.西南卷》记述的国公入播一文中得到答案,‘宦游滇南落业穆家庄的国公’是唐乾符三年朝廷派往播州(今贵州遵义) 平叛获胜而遇害,敕封为国公的穆星天。据此,永德、镇康及邻近的凤庆、昌宁等地的穆氏族人,是国公的后裔……如大理、保山、腾冲、龙陵等地穆姓及永德、镇康两县境的班老、德党、海转、班卡、勐板 、户丫、卡房、勐捧 、石桥、凤尾、忙丙 、勐堆、南伞、耿马孟送及中缅边境骂落、果敢、户板、腊戌和泰国等地的穆姓人,大多数源于班老、海转两支穆姓的后代。据考,安葬于勐捧甘塘寨下的汉家寨穆维高、穆维明两前辈墓碑文 ‘河南郡宋穆公之后’,即宋穆公后裔。据班老穆姓前辈留有一(懿旨) 薄,在‘文革’期间以‘破旧’被烧毁了”。总仁《家谱》述: “其历史源流和居地变迁,只有靠先辈们一代一代口头传下来。其历史沿革传述为,海转穆姓源籍南京应天府,后迁往江西柳树湾小板桥,最后又从江西柳树湾迁入云南,据查证柳树湾并不在江西,而位于江苏省句容县内,说穆姓从南京迁往江西柳树湾,后从柳树湾迁入云南是误传……”。因此,从一点一线看面,播州穆氏的融合、迁徙过程,就是西南边疆地区民族融合、迁徙的缩影。
本文资料来源:《穆氏家谱》、《杨氏家传》、《杨氏家谱》、《吴氏家谱》、《赵氏家谱》、《娄氏家谱》、《梁氏家谱》、《遵义府志》、《续遵义府志》、《遵义新志》、《遵义地区地名志》、《遵义史考》、《遵义简史》、《遵义县志》、《桐梓县志》、《播州杨堡考》、《贵州通史》、《文史天地》、《贵州文史丛刊》、《遵义县文史》、《綦江文史》、云南《海转穆氏家谱》及实地考察和采集民间口碑资料。
作者简介:穆荣海,大专学历,曾任乡镇党委书记、县委委员、遵义市汇川区政协干部。退休后担任遵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参加编纂《历史的结点》、《穆家川之谜》,组织编纂《中华穆氏谱·西南卷》。多篇文章入选国家级、省级、地市级刊物并获奖。